第(2/3)页 桌案上,平铺着一张红框信纸,纸上竖排着从右往左,写了十多个人的名字。最后一划墨迹还有些湿,停在信纸的中央,剩下一半空白不知何时填上。 这是避世十载以来,章怀徒打听到的、推测出的、谈拢来的所有可能帮助他谋权大业的各路要人。现在是否可以添上一个蛇蛸,再添上一个雁翎刀女? 若是蛇蛸那大哥能纠集番东的海盗都出迷雾来,一定是支不容小觑的舰队——就算不出来,时不时帮我截些财货杀些人也不错…… 不行,不行,番东还是太远了,若到时候真需要海船,指望那些海盗还不如指望市洲的商人。 何况这蛇蛸前日的态度也很可疑得很,不知道是真要抬价,还是有其他什么打算…… 至于那佩雁翎刀的女子,章怀徒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是谁。他只记得从前还在朝中时在某员大将的腰间见过那柄刀——唯有刀记得清楚,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章怀徒吩咐儿子旁敲侧击从蔡昭嘴里套点消息出来,可一连几日,章要推开舱门,嘴里都只有一句“不肯说”。 总之离岛时捎上蔡昭也算送那雁翎刀女一个人情——虽说本意是为了让他护我父子安全。口信蛇蛸已经传到,到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聊胜于无吧。 章怀徒念及此处,摇了摇头,将已经提起的笔又搁下,转而双手拎起信纸,将之悬在油灯前上下烘烤。 只写了一半的信纸上,空的一半逐渐现出字形,原本有字的一半却褪去墨色。不多时,章怀徒将信纸放下,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个信封。 “安泰红橡木百二十丈,青阙葡萄酿五十桶,楞茨绫罗二十匹……” 那信纸上,竖排着从左往右写了一半篇幅的货物名称,受塞西影响,市洲的商人都是从左往右写字的。 章怀徒将信纸折两折,装进信封里,将封口的折痕一寸一寸捏实。 桌案一旁摆着万里皇家号的火漆和戳子,章怀徒目光扫及,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笑。 他将火漆在油灯上烤化了,淋到信封口,另一只手取来戳子在上面一按。 章怀徒拿起信封,对着火漆印轻吹几口气,那四分盾的纹章凝固成型——如此便当真像一位常做塞西生意的市洲商人列的货单了。 章怀徒满意地一笑,将信封揣进怀里。 …… 晚饭时分,万里皇家号的船长船员、以及三位客人一起,围坐在一张大长桌前,两头分别是蛇蛸和章怀徒。 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些腌肉和干面包,一人跟前有一个粗糙的橡木酒杯,里面装着掺酒的馊水。 面对这样的伙食,三位来自丰饶大陆的客人自然提不起一点兴趣,不过就算是吃惯了这般糟糠的塞西船员们,咬起那比石头还硬的面包和比面包还硬的咸肉时,也是满脸苦相。 不过他们倒很爱喝那又馊又辣的酒水,包在嘴里将面包和咸肉泡软些,再一并冲下肚,免得刮伤食道。 三人吃这饭已经吃了好几天,刚开始还有些岛上采的野果野菜开胃,第一天甚至有新鲜的野兔肉……那时候蔡昭还嫌船上厨子的手艺比不上岛上营地那些轮流做饭的海盗。现在想想,放多了盐的烤兔子怎么都好过这全是盐的咸肉吧。 蔡昭取来一条长面包,费力地将之掰成两段、又再掰成两段,然后拿起其中一段伸进酒杯里,泡了快一分钟,最后才极不情愿地将之塞进嘴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