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波澜-《烟花散尽似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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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黄化成一屁股摔在地下,抬起头来,见裘安仁是真恼了,赶忙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裘安仁的大腿:“今日提审倒卖鸦片那几个,那嘎杂子琉璃球,一口咬定了,说是先后进货都是由咱们东厂的人许了的,说是‘若没那些阉人作保,我们哪敢这般胆大包天’,还说咱们东厂也向他买过大烟膏子!”

    “快把你爪子从我腿上拿开,我还坐不坐了。”裘安仁心里厌恶,将黏在腿上的黄化成从腿上揪下来,朝后大马金刀往那躺椅上一坐,出言便骂,“没用的东西,那不过是个豆大一点儿的臭虫,你的命还能让他给拿在手上了?他说甚么就是甚么?我不过一日不在,你们净知道给我裹乱,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好,我还救你作甚,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那黄化成依旧鼻涕一把泪一把,哆哆嗦嗦哭道:“可是,可是我手上真过大烟了。”

    裘安仁霎时间变得阴沉沉,他原本肤色就白,如今更是显得发青。

    十三港市舶司,主掌检查进出船舶番货、征榷、抽解、贸易诸事,更是掌管“起帆令”的审核和发放。那“起帆令”便是大衡官民工商特许出海之令,每年一查,盖有年份之印,任何要出大衡海境的人只有手持“起帆令”,市舶司才会准其出海,西洋番邦才会准许入境。

    十三港一年一度的大查是由皇帝牵头锦衣卫执行,而平时的海关诸事都归市舶司管,除却原本的官员,还通常会有东厂在其中督查的惯例——这督查是个美差,一年一换,只“闲”不“清”,每日在市舶司点卯似的走一圈,便能领上不低的月俸,还不停地有市舶司的官员巴结送礼。

    这样的肥差,裘安仁难能放过,当然是安排给了自己身边儿的人,去年的便是黄化成,今年也是他们原先师兄弟中的一个,唤作冯全。

    黄化成既然这样说了,那他便是在市舶司任督查时,利用职务便利在手上过了鸦片。

    那黄化成哭道:“今日提审过后,锦衣卫立即要抓冯全,咱们的人正拦着呢!师兄,我怕抓了冯全,下一个就是我了!师兄救命啊!”

    裘安仁两眼一黑,险些气了个翻倒,冲着那黄化成又是一脚:“蠢货!明知道咱们要作甚么,还不提前将自己手上摘干净了?留着用来过年的吗?冯全抓了就抓了,今后再保出来就是,你不想着赶紧让人将你手里头的把柄全都销毁了,还拦着不让抓冯全?还过来找我救命?”

    他一把将跌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脸上两个脚印的黄化成拉起来,着急忙慌地朝外走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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